[双花]远行客 2
2.
孙哲平没有离开K区。他不满这里的很多东西，却留恋这里的人。
他认得这里为数不多的店铺里每一个老板，也认得每一张败在他重剑之下不甘的脸，不愿意想多，就单纯地选择记住，对于自己过目不忘的记性，孙哲平还是有那么点自满的。
照例做完医生关照的手部复健，又额外补充了一套体能训练，孙哲平一进门就直奔浴室，外衣外裤在门口脱了一地。
有种奇妙的感觉。他的听觉穿过了水声，穿过了潮湿的空气，却听不到其他，屋子里安静极了。洗完澡出来收拾一下一团糟的衣服扔进洗衣机，孙哲平随手扯过毛巾盖在头上，光着上身坐在床边，思考着也放空着。
搬出在据点和张佳乐合住的房间基本不需要费什么心思。孙哲平没有什么行李，几件换洗衣物，药物，一些其他生活必需品，烟，还有就是他的重剑了。事实上，他的重剑在外人面前早就是他的一部分，就像张佳乐的枪一样。
他本来想和张佳乐打声招呼的。两天前离开据点的路上他远远看到了他，和百花的后辈一起，很认真地在讨论着什么，大概是枪法，也可能是晚饭。孙哲平就看了一会儿，然后很快离开了。
出了据点就有车来接他，目的地是新借的出租屋。在K区，无人看管的地方很多，正儿八经的出租屋很少，且贵。
“你想好了？”开车的人叫楼冠宁，是个朋友的朋友，不算熟，但对他的情况也算了解。
“嗯。”
“钟少地盘上的房子，”楼冠宁见孙哲平不打算说更多，腾出一只手掏出一串钥匙抛给副驾驶上的人，“离这里车程大概……哎？多久来着……”
“无所谓，反正也不打算回。”孙哲平打断了他。
“……那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？”楼冠宁的语气有点无奈，仅仅几次的接触他就能感到孙哲平那股不容分说的劲头。“别太勉强啊……”
……
走一步算一步……吧。
孙哲平打开房间里的信号接收器，墙上投射出一块荧幕，一半滚动着文字信息，一半播着些搔首弄姿的音乐视频。投影很大，突如其来的丰乳肥臀让孙哲平囧了一下，随即转身打开自己的包裹。电视这种东西，大多数时候还是用来当作一个人在家的背景音而已。
虽然才刚过去两天，但打开包裹的瞬间孙哲平还是小小唏嘘了一下。那些瓶瓶罐罐，半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在百花以外的地方。
孙哲平把它们拿出来，一一放在桌上，不一会儿桌面就显得拥挤了。他又转过身去把几件衣服拿出来挂进衣柜，把没拆过的烟塞进抽屉。
包里还有一些证件，是他出入据点和百花的必需品，也有曾经为了完成任务办的假证。
有一张上面印着他和张佳乐的照片，下面依稀可以看见“代号落花狼藉&百花缭乱”的字样。其他字迹已经模糊不堪，但孙哲平还有印象，那次他俩为了蹲守目标在K区边境的关卡借宿，对方要求两人留下身份信息，不得已有了这么一张临时证明。
孙哲平看了看，把它塞回了包里。回过身看到桌上的瓶瓶罐罐，却是一股从刚才起就莫名的火气怎么也塞不回去，抬手把它们全部抡下了桌。转眼间一地狼藉。
糟糕，他想着，这是为了什么在动摇呢。
K区没有四季，旧时随着时间调节气候的四季系统早已形同虚设，大多数时间的K区都笼罩在一片暗红色的天空之下，干燥也枯燥。
孙哲平很久没有在街上走那么长时间，也很难得地没有带着他的重剑。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小巷，某个不起眼的补给站门口迎接他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。
“哟，”那人看起来对孙哲平的到来早有准备，“比我想得要早一点啊。”
“我猜过会不会是你。”孙哲平略带不忿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哎哎，这是找工作的态度嘛？”
孙哲平不说话，掏出烟来点上，顺势递过去一根，对方笑盈盈地接受了。
“里面不禁烟，进来说话吧。”
这间补给站是叶修的副业，他没有花太多心思在上面，更多地只是把它当作自家佣兵团的后勤处，只是偶尔对外做些生意。
孙哲平刚一坐下，叶修就打开了信号接收器，不打招呼的投影让暗处的孙哲平又是一记猝不及防。
“就这，”叶修点上了孙哲平给的烟，指了指投影里的某处，“你要找的。”
“我可没说要找，”孙哲平有点无奈，“楼冠宁说是做点生意。”
“卖肉也是做生意，你这是歧视体力劳动者。”
孙哲平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：“你能不能别用这么惊悚的说法？”
“赌博角斗场，”叶修扬了扬下巴，投影正播放着一场表演性质颇浓的斗殴，两边不断有观众兴奋地下注，“又是钱又是肉体，怎么，我说错了吗？”
“怎么听着这么恶心呢。”
“你放心，老板我认识，人缺德了点，但从这里头出了不少好苗子，”叶修道，“我们兴欣从里面挑了好几个，素质你也看到了。”
“捣乱挺快是真的。”孙哲平想着先前因为兴欣介入而错失的委托任务，不屑地说。
“你可以试试水，”叶修不予理会，“不必太认真，但有很大机会接触到你想要的治疗——都是旧人类，不少受过的伤比你重得多。”
孙哲平望向他的眼神很难得地略带了些迟疑。
“我知道你原本可以接受义体改造，”叶修抽完了那支烟，比起刚才多了一分正色，“但既然选择坚持，你能选择的路不多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孙哲平举起左手，放在投影出来的荧光下看了看。上面缠满了固定带，看起来没有其他异常。但他知道一旦拆掉绷带，就端住一杯水也很难。
“我知道的。”他轻轻重复着。
张佳乐很久没有来过灰色地区了，自从上一次爆破地下赌场，他对这个片区一直避之不及。
两天前他打开信号接收器，意外看到了赌博角斗场的消息。作为佣兵团的一员，他对这个场所完全不陌生，早在百花存在之前张佳乐就有几个那里出身的兄弟。
赌博角斗场有新成员加入，连胜赌金创下历史新高。这是他在投影里看到的消息，像条八卦新闻一样一闪而过，可在张佳乐看来就是头条。
他心情复杂。不能说他对搭档的实力有什么误解，去那种地方的人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做擂主。擂主有机会被优秀的佣兵团看中，也能获得不小的赌金。
难道孙哲平也成了慌慌张张，只图碎银几两的庸人？想想都觉得可笑。
把车停在稍远一些的路边，张佳乐朝一处地下通道走去。
“随便看一眼，感受一下。”出门前面对满脸问号的邹远，他这么说着。
角斗场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。在K区生活了那么久，张佳乐自诩对异味有着相当的忍耐力，但这里的乌烟瘴气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。
追光打在擂台上，失败的一方正被扶起确认状况，台下有两人看着像是负责救护，正盯着那个被抡趴下的小伙子。
主持人走上来，举起胜利者的手臂，宣布这一场的结果。追光灯开始旋转起来，细看能发现那人手上缠着的层层绷带。
张佳乐被人群隔离在角落，欢呼声一起，他就很难再看到台上的细节。灯影模糊里擂台上的人转了个身，这才让他看到了正面。
靠，真的是你。
张佳乐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吹了个泡泡，瞬间破了糊在脸上。
散场后过了好一会儿孙哲平才从后门离开。算是出师大吉，连胜的感觉不错。
“嗨，孙大擂主。”
孙哲平刚跨上机车准备发动，这时停下来回头寻找声源。
“……”张佳乐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巷口。
孙哲平对他的出现表示了一点惊讶，但很快就平复了。
“我……刚看了你比赛，”张佳乐又开口道，仿佛怕这沉默似的，“还挺顺利？看把人孩子打得。”
“嗯？”孙哲平抬了抬眉毛，显然没想到找过来的老搭档竟然问这么肤浅的问题。刚才几秒钟他可是做好了被兴师问罪的准备的。
“如果觉得还能行……的话，”张佳乐拽着车钥匙在手里玩，不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，“随时欢迎回来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我会经常来看你。”
“不必。”孙哲平从机车上下来，推着朝巷口走了几步，“你不必那么累的。”
经过张佳乐身边的时候，他说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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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澳门首家…………上线啦！~“
哎大过节的我都写了些啥玩儿…
大孙是我过去从没写过的类型 努力摸索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