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双花]沙漠星球
沙漠星球
1.
外面在打雷。
张佳乐在夜里醒过来，为自己被打断的睡眠感到生气。
摸过手机看一眼，4:20。8月17日。
他闭上眼，接着睡。
张佳乐做了个梦，梦到自己一个人住着海景房，吸着柠檬茶看着窗台外的碧海蓝天，惬意极了。这个梦平静的很，像他几年来的独自生活一样。
一个人住第六年，海景房都有了，美滋滋的。
张佳乐紧紧闭着双眼，想把梦再做下去。
“别停啊，接着编。”他脑子里的小人对自己说着。
终于还是憋不住了，眼皮外面根本没有什么海景房，梦里数得清清楚楚的第六年倒是千真万确的。
太清醒了，梦都做不下去。
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在地板上，像一道不讲道理的卫星射线一样，伴随着闹铃，触发了早起这个BOSS。
不过这没什么，和睡眠闹翻的张佳乐略带庆幸地按掉闹铃从床上坐起来。
QQ里的游戏群渐渐有人开始吹水，也有刚修过了仙的准备去睡。
紧接着就是一条群提示：今天是群成员Sun的生日。
Sun是孙哲平的QQ名，在游戏群里多数人会选择改个游戏ID当备注，不过孙哲平从来懒得做这种事——据他本人说自己得姓氏能衍生出这么阳光一名字，还挺得意。
这名当然没少被张佳乐嘲，他建议孙哲平改叫sunday，翻译过来叫日天。
不如让你英语老师上天吧，孙哲平说。
QQ真的是个很烦人的东西，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用。
那时候和孙哲平吵完了一切可吵之架，终于和平地互删好友以后，这破APP就老给他推荐“你可能感兴趣的人：Sun. 来自群 荣耀养老吹逼委员会。”
下面还贼鸡儿贴心地告诉他，你俩有50多个共同好友。
我俩有50多个共同好友，为啥我俩互相不是好友，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么？
其实这是拉黑就能解决的事儿，不过张佳乐和孙哲平谁也没舍得做。
免费体验半个晚上的海景房，张佳乐付出了近四小时的失眠代价，在办公室里还是止不住泛起困。四周此起彼伏的敲击键盘声和压低了的讲电话声都催眠得不得了。
“昨晚雨忒大了，阳台上进得全是水，”隔壁桌的林敬言嘬着柠檬茶说道，“猫都吓懵逼了，早上开了个罐头才哄好——你那下没？”
“……下啊！睡到一半被雷辟醒。”
办公室闲聊使人提神，今天实在提不起劲面对山一样的需求了。张佳乐木然地望着邮箱，不一会儿索性摸出手机刷了起来。
“今天是群成员 Sun的生日，点击送上祝福。”
又来？张佳乐寻思着自己生日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频繁的提示。
这么想着，他给孙哲平发了条生日快乐的短信——在群里跟风他才不会看呢。
总有人说分手过后还能做朋友的，都不是真爱。张佳乐对这种命题嗤之以鼻。
成年人的自由在这些毒鸡汤博主的眼里都是他们营销路上的绊脚石。
分开的时候都还很年轻，不过是20岁出头的样子。
张佳乐大学刚毕业，孙哲平在为论文开题发愁。
就像所有的校园情侣都会面对的烂俗剧情，社会人和学生党之间好像总有什么深不可测的马里亚纳海沟似的。
每每他们试图用过去的温存，初遇时的惊喜，甚至是来一炮的方式去填平它，总能听到来自谷底空旷的一声尴尬。
到了孙哲平因为喝了酒跟人打架，打断一条胳膊的时候，张佳乐终于忍无可忍。
“都1米83的人了能成熟点吗？”
“除了成熟点你没别的可说了是吧？”
“论文还开不开题了，排位赛还打不打了，这架你就非打不可吗？”
“没多大事就知道扯成熟不成熟，就你成熟行了吧。”
“孙哲平你越来越难说话了啊。”
“难说你别说了，累着你了还。”
“……”
手伤恢复得差不多之后…
之后的事情张佳乐也不怎么记得了。
他想了些海景房之类的美梦，想着给自己晚上的美梦添点素材，把这一段快进了过去。
孙哲平从不回避对张佳乐的那些念想。
他用自己第一份工资给张佳乐买了份生日礼物，就像张佳乐第一次领到工资时那样。大学毕业后他回到B市工作，租了地段普通的房子，过着普通的通勤生活。他想这大概也和张佳乐一样。
也交往过几个普通甚至称得上不错地对象，也普通地分开了。分开的对象各有各的理由，总结起来就是觉得他不投入。
可怎样才能算投入呢？孙哲平想。
认识张佳乐的时候刚上大一，孙哲平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就看到K城大学的迎新接机牌。与这块装饰得颇有民族风情的接机牌不同，举牌的小哥听着歌玩着手机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。
“我是新生。”孙哲平走过去指了指接机牌，对这位看上去不靠谱的前辈说。
“？”前辈赶忙抬起头边摘耳机，边露出一个营业式微笑。“你是新生？叫什么？”
“孙哲平。”
“你好啊，我叫张佳乐。”
那时候的张佳乐就留着半长不短的红头发，左耳带款式简单的耳钉；T恤上印着枪炮玫瑰，指甲剪得有些过短，胳膊上有夏日阳光留下的浅浅晒痕。
张佳乐喜欢海，假期总去各种有海滩的地方留下自己的脚印儿。梦想是有自己的海景房，途径是游戏主播。
只要稍作回想，这些画面就清晰起来，每个细节都称得上生动。如果这个回想里的张佳乐具现化在眼前，说不定可以毫无顾虑地再次熟络起来。
孙哲平有着这样的蜜汁自信。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投入。
手机亮起来的时候孙哲平刚挂了一个房产中介打来的电话。心浮气躁。
上面显示熟悉的号码，台词也是熟悉的生日快乐——算上今年的已经是第六条了。
除了两人的生日，每年的圣诞节，春节，甚至情人节和国庆节，都会收到对方的问候短信。
在这个通讯工具已经发达到泛滥的时代，短信这种一毛一条的东西实在是又土又奢侈。
短信的内容也不仅限于干巴巴的节日问候，聊天记录里可以看到张佳乐去年吃的蛋糕，孙哲平前年喝的酒。
比起聊天，更像是确认对方是否过得快活。
随着年龄增长，生日的重要性逐年缩减，今年甚至没有庆祝的打算。这会儿一条生日快乐，倒让孙哲平略微感到窘迫。没有蛋糕，也没有什么酒，很难向对方表明自己过得惬意舒适，无需惦记。
不过将他从被中介骚扰的烦躁中解脱出来，还是有一点感谢张佳乐的。
想到这里，孙哲平突然有点想回个电话过去——听听他的声音吧，也算代替往年的照片了。
K城向来雨水丰沛，四季潮湿；但今年8月的雷雨活动还是过于频繁了。
雷鸣又一次将张佳乐从深夜的海景房里拖出来，此刻他正天人交战，是摸出手机来一把游戏排位赛呢，还是倔强地再次回到梦里的海……
白天的时候，张佳乐接到了孙哲平的电话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电话刚接起来的时候，张佳乐感到电波里有一种锈了的零件强行再次复工的声音，嘎吱嘎吱的，特别难听。
但当孙哲平说起话，这声音就消散在他的呼吸声里，一切变得自然起来。
“收到你消息了，”他说，“没什么，就谢谢你……电话比短信便宜。”
“哦……哦！那么客气啊，还电话致谢。”
“今年没什么出去HAPPY的图可以发给你装逼了。”
“……不发也没事。”
这么大人了发图还是为了装逼，能成熟点了么——张佳乐就想想，没说出来。
“我那什么，现在挺好的，就是。”一阵沉默过后，张佳乐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。
紧接着就又是一波沉默，尴尬还是难以避免。
“我能来看看你么。”孙哲平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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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健，瞎JB写
给大孙过个迟到的生日
标题是歌，没啥意义
本想一口气写完，太困了，争取三口气写完吧。。。